【鄂赣】春冬之时
“就算要出卖灵魂,也要找一个付得起价格的人。”——歌德
【01.春】
难得的一次无云的大晴天,午后的日光未免刺眼,花园里重叠交错的藤蔓和叶片给繁杂的日子添了些生命的盎然。
湖北的花园里摆着两把靠椅,不用说,这肯定是湖北和江西的。
通往花园的门被湖北推开,江西一边伸了个懒腰,一边慢悠悠的走向花园中心。
湖北把书递给他:“《奥赛罗》还没看完吧。”
江西含糊应了一声:“已经看过了梗概,对后面的剧情提不起什么兴趣了。”
湖北无奈的叹了口气,他当然知道江西并非没有兴趣——书房里摆满了几柜子的书,还会反反复复的看。只不过中国古籍和民国时期的文章占大部分,没有几本西方的文学书籍。
倒不是说不认同西方文学,只是江西从小就在四书五经中长大,没怎么接触过西方文化,逐渐从一开始的看不懂转变为对它的排斥。
“就算是没有兴趣,也得有始有终吧。”这句话最终说服了江西,他向来不喜欢半途而废。
开始看书后二人便没再说话,只是湖北偶尔抬起头,看一眼江西下垂的眼帘。
似乎在安静的环境里的人更容易浮想些什么,就像湖北时常在这种时候剖析自己的情感。他攥紧了纸张,目光正好落在了书中最经典的一句:“我们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,有的黯淡无光,有的色彩艳丽,有的光彩照人,但是偶尔,你也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。当你真的遇到时,其他人就匆匆变成浮云。”
他把手松开,抚平弄皱的纸张,状似无意的问江西:“在你眼里,我该是怎么的人呢?”
江西不假思索的回答:“好人。”
果然,真诚才是必杀技。
“只有两个字?”
这回他想了想才回答:“超级大好人。”
湖北不再追问这个问题,书却怎么也看不进了,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句话上。
有时也会觉得相顾无言的一秒比一个世纪还漫长了不知道久,江西轻笑了一声,把书搁在腿上。
他说:“你是什么样不该由我来评定的。”
【02.冬】
江西说,他想看雪了。
十多年前的雪多厚啊,踩下去整个脚都能陷下去。那时冷是冷了些,但总归是好玩的。犹记那年雪月,飘散的雪花折射了一屡屡月光,四壁皆玲珑。
湖北说,走吧,去看雪。
二人就这样结伴前往了黑龙江的漠河地带。
满天飘雪。轻盈的雪花聚成堆,江西整个人躺下去和躺床上没什么区别,特别的柔软舒适——广东也许也会喜欢这地方。
“把我埋了吧,好幸福。”江西边说边把雪花扬起又洒在自己身上。
湖北失笑道:“总是要回家的,就算要埋也要到家后面的山里,祖祖辈辈都在那儿。”
“是哟。”他突然兴奋了起来,扒拉了一堆雪喊道,“那就把这片雪地带回家吧!”
不是自己的东西,即使带走了,也会化吧……
这有什么关系呢,江西开心就好。
但这只是江西随口说的,并不是他最后的决定。简单来说就是“口嗨”,说得时候很快乐,做不做也要看实际情况。总得来说,他也是一个夹在理想与现实中的人啊。
最后准备离开漠河时,湖北再次问了一遍江西:“你真的不打算带一点回去了?”
“我又不是傻子……当然!如果经济实力允许的话我可能会选择带一堆或者一车运回去,即使会融化,也会获得短暂的快乐。”江西稍微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,“其实也可以买一个造雪机,但我总感觉这样的雪并不是真实的雪花,大自然的美感是无法让机器代替的——这是肯定的。”
湖北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摸着他的头应了声:“嗯。”
江西诧异的问:“你的话怎么突然这么少?”
“是你的话变多了。”湖北笑了笑。
到家后,江西直直走向沙发,有气无力的说:“一天二十五小时我都要粘在沙发上。”
湖北有些无奈,只能说江西的体力是真的不好,也许是头脑发达,四肢简单的一种表现。
“过来,给你看个东西。”
“哦——”江西软绵绵的拖长音,眼睛都快睁不开了,可恶。
湖北把保温瓶里的东西倒了出来,他说:“你要的——来自大自然对冬的馈赠。”
这是600ml的雪,来自两千多公里外的漠河的雪。
江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,说:“猜到了。”
也对,江西的直觉向来很准,许是在漠河就猜到了。
所以这从来不是什么礼物,湖北想。
他说:“所以,你愿意用一个绵长的吻交换我的雪花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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